【须蛇】暗渊之歌（八）
是须蛇崽崽的故事！下一章就是劈天救母了！
有关车的问题，我打算周日再码，放心，一定量大管饱~
“万物皆有欲望，神明也不能例外。”
初来高天原的神明站在庄严的台阶上漂浮着慢慢上前，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，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他并不陌生。
在尚没有能力自保的岁月里，他时常会被这种感觉吓得整夜整夜不敢睡觉。对高天原的恐惧也全都拜这所赐，今日一见，只觉得可笑之极。
“神王，你的欲望与众生无异。”
“我无意让高天原陨落，我只想知道我父母的消息。”
“轰隆……”大殿的门开了，象征着月亮的高天原之王缓缓走出，阴冷而沉重的目光直直锁定在多岐耶身上。
多岐耶与两条白蛇在他面前站定，无声地与其展开交锋，白蛇们嘶鸣着。
面色不善的月读冷笑着嘲讽：“你驾驭眷属的力量远逊于你母亲。”
“它们并非我的眷属，是我的弟弟妹妹。”多岐耶不卑不亢地说着，面前的神王看他的眼神很是不悦，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满满是刺。
当然，也可以称之为是莫须有的恶意。
神王月读又说道：“你该庆幸出生在阴阳的缝隙里，不然你逃不过我的眼睛。”
“神王的眼睛，只是为了看一些无聊的琐事吗？”多岐耶不客气地说道，“但您还是看到了我的存在，但也仅仅是看到了而已。”
“这个世上，远远有比我的出生更重要的事情，为何你不去看？”
眼里满是阴森恶意的神故作感慨，道：“没想到蛇神的儿子竟然会忧心人间，应该是我那弟弟的血起了作用。”
“回归正题吧，多岐耶。”
“你在这个世界，是找不到他们的，他们去了你根本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多岐耶震住了，随后又猜出了那个地方：“六道之门？”
他曾经通过八岐大蛇的回忆知道过有这么个地方，似乎通向了异世界，怪不得他找遍这么多地方也没听到二人的传闻。
“真是了不得。”月读略带惊讶地说道，“还在蛇神肚子里的时候，你就能知道这么多东西了。”
多岐耶说道：“欲望与执念挂钩，当欲望被我吸收时，它所携带的记忆与执念也会被我所知。”
“呵呵呵哈哈哈……”对面的月读忽然笑了起来，打趣道，“那你吞食了这么多欲望，真的能确定你还是你吗？”
“相信你自己也所有察觉过吧，众生的欲望会改变扭曲你的性格，甚至连你的记忆都会被覆盖！多岐耶啊，如今的你还是你吗？”
说了这么大篇的话，真正的答案还是多岐耶自己悟出来的，月读一开始就没想回答他的问题，甚至还会用言语来误导蛊惑多岐耶。若是正常的话，多岐耶应该会产生动摇，但可惜这件事情，根本就不存在动摇不动摇的。
年幼的神明冷哼一声，诡异的紫电在他身边滋拉作响，之前被他的幻术所困的神明们被他生生拽了过来，一个个如蛇一般爬上台阶向着月读而来。
平日里一个个姿态端庄的神明们，已经沦为了多岐耶的玩物，在他的幻境里被肆无忌惮地扭曲，像一块孩子手里的泥巴一样搓揉捏捻。
他做出最后的通牒：“被我的紫电攻击，会堕化为蛇魔，他们已经在幻境里都体验过一遍了。”
“我喜欢奉行交换的原则，但绝不会吃亏。”
“神王， 回答我的问题，告诉我怎么开启六道之门。”
“否则，今后的高天原就是蛇的天下了。”
威胁人谁不会，只不过多岐耶一直不想那么“粗暴”而已。
月读噗嗤一笑，笑着多岐耶的天真：“你觉得我当真在乎他们的生死吗？”
“不过是群庸俗至极的家伙而已，哪里值得我在意了？”
多岐耶歪了歪头，思索了一会儿，又说道：“这些你都不在意的话……那你在意的岂不是只有……”他转了个身指向高天原周边的那璀璨的太阳。
月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，低声道：“放下你的脏手。”嘴比脑子快了一步，当他意识到暴露了本心时已经为时已晚。
“哼~”多岐耶忽然笑了一声，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。”
“神王啊，论口才我比不过你，也说不动你，但可惜的是就算是神王你，也管不住自己的心。”多岐耶看着月读愈加散发着黑气的脸，“你既然知道我的能力，便不应该想那么多的。”
“不甘、痛苦、愤怒、悲伤……您的这份欲望也堪当是我见过最大的一份妄执了，真是想忽略都做不到啊。”多岐耶慢斯条理地说着，“或许您心里一直藏着一份无法表达更无法释然的往事，或许那是一个再也无法触碰的……”他说到关键处就闭了嘴，又冲着月读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。
最后，多岐耶说道：“大可不必像小孩子一样互相揭短，二伯。”
面前的这张脸叫出“二伯”这个世俗的称谓，着实是让月读的脸狠狠抽了一下，他狠狠瞪了多岐耶一眼，诅咒道：“真是不要命的小鬼，想死就成全你。”
“呵……”小小恶作剧得逞之后，多岐耶打了个响指，一道紫电从众神身上蜿蜒而过，巨大的蛇影自他们脚下回到多岐耶身边，幻境就此解除了。
众神劫后余生，一时间放下了芥蒂痛哭出声来，他们再也不想体验被拧成一体凑够八十个头的感觉了！庄严肃穆的神殿下顿时一阵鬼哭狼嚎，倒真是给这个压抑到极点的地方添加了几分生气。
月读看向多岐耶，心中再三感叹果真还是个孩子，一心只想着玩闹。
“你可知道天羽羽斩？”
“自然，正是它们封印了母亲。”
“那是处刑神明的武器，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，六把天羽羽斩一齐发力便能斩断虚空开启六道裂缝，六道之门便在其中。”月读不再卖关子，据实相告，但这选择袒露真相也并非出于好意。
多岐耶眉头渐渐紧皱起来，他犯了难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同时驾驭六把。
月读见他犯难，便又得意起来：“你可知如何召唤下落不明的神器？”
“——开启审判仪式。”多岐耶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正是，场地姑且还算好办，但审判者、处刑者、罪人，这三者缺一不可，你该如何凑足这三者呢？”月读仔细地梳理着，“哦对了，还有衡量罪恶之物，你又该如何安排？”
“你可不要觉得，那衡量罪恶之物是随便就能用来充数的东西，至少也得是神明的神格才行。昔日天照大神以自己的神格八咫镜为准，轻则无罪重则行刑。以此衡量众生之罪……”月读说起旧事，越发滔滔不绝起来，但后面有关天照如何如何的话多岐耶都就此略过了。
当月读刚说完的刹那，他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，只是需要赌上所有而已。
不要，哥哥。
我们不要哥哥受伤。
心有灵犀的白蛇们凑在哥哥身旁蹭着他，它们感受到了多岐耶的决意，比起父母的下落它们更关心哥哥的生死。
“曾经的处刑神是你的父亲须佐之男，他的强大无需我来赘述，你要操纵六把天羽羽斩，力量便不能差给他太多。”月读说起第二个重点。
多岐耶抬起头，道：“我并无父亲斩杀恶神之神勇，但，我只需要挥舞一下就够了。”
“不自量力。”月读毫不客气地说道，“你可知挥舞一下要消耗多少神力？以神的年纪来算，你不过是个刚会跑会跳的孩子罢了。”
他说的确是事实，多岐耶其实心里也没底，同时发挥出六把天羽羽斩的力量确实是个天大的难事，处刑者只能有一个，符合条件的只能是他。
多岐耶不再说话了，但很快他便又问了一个问题：“神王知道，一个孩子的欲望是什么吗？”
“无聊。”神王不屑道。
“确实很无聊，但神王不曾为人子，也不曾如我般有过破壳而出心智不全的体验，所以当然会觉得无聊透顶。”多岐耶坦然说道，“但欲望如洪流般灌入我身时，能保持自我的依仗，仅仅只有自己最初的那个欲望而已。”
“‘我想见一面亲生父母，我想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。’这就是我最初的愿望，一个孩子的无聊欲望。后来，我有了更多，我要保护好弟弟妹妹，我要看早春的樱花，吃新出炉的樱饼……在吞噬无数欲望后，我依然能够找到自己。”
他在回答月读当初的那个故意刁难的问题，以天真而又幼稚的方式，说出去甚至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“也许，根本找不到他们了；也许，就算他们回来我们一家也不会有多和谐，我有很多能说服自己不要白费功夫的方法……但是我做不到。”多岐耶已经打算好了，也就没必要继续留着和月读耗。
而月读，似乎被多岐耶的话震惊到没来得及继续和他掰扯。
这孩子，真的是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生的？别是抱错了吧？这便是他心中的想法。
下台阶的时候，多岐耶直接让白蛇弟弟带着他飞，下面全都是骂骂咧咧的神，他问到了东西，也就懒得和这些家伙计较。反正就算不管，他们也会继续在最靠近太阳的地方臭着的。
“最接近太阳的地方啊……”多岐耶在心里感慨着，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上始终不变的太阳。
那就是天照吗？她为何不说话呢，高天原变成这幅样子，她为何无所作为？
“唔！”就在多岐耶看向太阳的时候，一道强烈的光窜进了他眼中，刺目的光芒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睛，下一秒又天旋地转，像是被拖进了某种幻象之中——
周身忽然变得炽热无比，简直可以用滚烫来形容！就好像，就好像被拉进了太阳里一样。
多岐耶猛然睁开眼睛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他确实是被拉进太阳里面了。
面前的，是曾通过母亲视角见识过的天照女神，但有所不同的是，她的神情似乎没有那么麻木而冰冷，反而更像是有血有肉的样子。
但是，这位可称为仇人的女神看向他时，却是面带慈爱地笑着的。
“我知道你的存在，多岐耶。”天照首先说道，“你是带着奇迹出生的孩子，你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。”
多岐耶心中诧异，但还是抓住重点上前询问：“真的能够找回他们吗？”
天照轻点了点头，道：“月读给你埋了陷阱，如果你贸然发动审判仪式，只会自取灭亡。”
“天羽羽斩乃是处刑罪人的神器，审判过后便会行刑，稍有不慎，你便会死在自己的手下。”天照将祸端告知给多岐耶，“而斩开六道之门，则会导致动乱，届时你也无从补救。”
“多岐耶，你的身上融合了他们的血，就算他们身在六道之外的异世界，也可以为你所召唤回到这里。可你也不要盲目去做，你并非初生之神，生命力并非无穷无尽。”
面前的太阳女神浑身散发着亲和的气息，多岐耶也渐渐放下防备，大大方方地问她：“那么，您会帮我吗？”
天照轻叹了一口气来：“曾经的我，想过不去干涉人类，但最终仍是造就了祸端和隐患。现在的我，已然化为彻底的太阳，高天原也为此沉寂。”
“多岐耶，你的出现，或许也代表了天命。”
“我无意阻止你，但我会在你将他们召唤回来后，帮你关闭六道裂缝守护这个世界。”
短暂的接触就到此为止了，天照的身影逐渐模糊褪色，多岐耶晃了晃脑袋，发现自己还安然坐在白蛇弟弟身上。
他又抬头望向太阳，恍然间觉得有谁对着他微笑。
多岐耶叫停了白蛇弟弟，胸有成竹地对它们说：“我已经有了想法，我们不必就这么回去。”
“就在高天原面前，让他们看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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